逸闻与感悟(倪既新)
[2011-09-17 16:5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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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科学史料,发现有些内容颇有意味:

    二战期间,美国有个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非常著名,因为原子弹就是在那里研究、设计并制造出来的。当时的许多大物理学家都到过那里,或者就在其中工作。1965年因对量子电动力学有贡献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奖的理查德·费曼,当年就在其中参与曼哈顿计划,只是职位低微,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个“小伙计”。

    正是这个小伙计,有一天突然接到了玻尔约见的电话。玻尔是谁?哦,玻尔可是当时名气盖天的原子核物理权威啊——他最先将量子理论用于原子结构研究,提出了核的液滴模型,对量子物理学贡献巨大,是192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而他的儿子小玻尔继承父业也已成名。用科学史料的原话说,“即使对该实验室的大头头们而言,玻尔也是个神,每人都想一睹他的风采。”在业务讨论会上,坐在角落里的费曼是从几排人头的缝隙里远望到玻尔的。所以,费曼不相信玻尔会直接找他,当听到小玻尔说“我父亲与我想找你谈谈”时,他难以置信。

    但事实是,玻尔父子向他坦陈了自己“怎样使原子弹更有威力”的想法。方才还胆怯不已的费曼听完后突然变得“胆大包天”了,直言“这个想法不行!”当玻尔说出另一个设想时,费曼又毫不留情地指出“其中也有愚蠢之处”。就这样,他们切磋争论了两个小时。最后,玻尔才有信心地说道:“现在我们应该把大头头们叫来讨论了。”

    费曼为什么受到如此的重视与礼遇?过后他才听到小玻尔的解释:一次业务会后,他父亲提醒他说:“记住那个坐在后面的小伙子的名字了吗?他是这里唯一不怕我的人,只有他才会指出我的想法是否疯了。所以我们下次讨论方案时,千万不要与那些只会说‘是的,玻尔先生,这一切都行得通’的人浪费时间,而要把那个小家伙叫来,我们先跟他对话。”

    今天回味这个历史故事,我十分佩服其中两位主角的人格力量:“小伙计”费曼的胆量,和大权威玻尔的肚量。他们为什么会有各自的“量”呢?我想,无非是都对科学忠诚,都有真才实学吧。正因为有此,费曼才会在地位卑微时,还有独立创见,有不畏权威的勇气,有慷慨贡献智慧的热诚。正因为这样,玻尔才不摆谱架,大度征求反对意见,发现和接纳年轻小辈上台,进而将所有力量组织聚合起来,去为一个共同目标努力。归结了说,这也就是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吧!

    历史证明,曼哈顿计划是成功的。这个成功,无疑是由无数重要因素导致,相对来说,费曼与玻尔之间的学术交往所起的作用,可能只是其中的一件逸事趣闻,一个小细节而已。但也可能,正是无数这样的小细节,才汇聚了那个大成功呢——不是大家都已认同“细节决定成败”了吗?

    转述故事,引发感悟,缘于披阅范洪义先生汇集的史料《物理学家的睿智与趣闻》。在此致谢了!

    (本文刊载于2011-9-16《上海科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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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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