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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回到童年
——吴梅琍老师您在哪里？
钱平雷
最近CCTV-1搞了一个专题讨论，让广大观众共同回答一个问题：“假如回到童年，你会做什么？”。受访的群众的回答也是五花八门，人们有的当年没有学好文化，后来的历程比较坎坷，假如回到童年，希望把书读好；有的小时候不懂事，对父母对自己关心的方式有抵触，当自己也当上父母，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假如回到童年，要好好听父母的话……总之，人们都从不同角度，希望把童年没有做完、做好的事情予以弥补，或者让童年给予你关爱的人得到你发自内心感恩的信息。
当我在电视屏幕上看到这个话题后，也在内心问自己：“假如回到童年，你会做什么？”回想我的童年，应该是一段很幸福的经历，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人和事。我在5岁那年考入了当时最好的小学之一——上海市提篮桥区中心小学，学校的校舍、环境和师资都是一流的。我的启蒙班主任——马庆明老师是一位很有教育经验的教师，在我还处于懵懵懂懂的时候，把我从一年级送到了三年级，除了教我语文、算术等课程之外，还教育我怎样做人。我小时候不太爱卫生，衬衫袖子上总是脏兮兮的。马老师以“剥夺”我做值日生的资格，对我进行惩罚，对全班同学说，如果三天后我的衬衫袖子仍旧保持清洁，可以恢复我做值日生的资格。所谓做值日生，就是放学打扫卫生。没有劳动的资格在同学中是很丢脸的事情。于是我小心翼翼，注意个人卫生。三天后，经马老师确认衬衫袖子仍旧保持清洁，就恢复我做值日生的资格，参加打扫卫生了。那天我拿了扫把扫地，心里是何等的快乐！她就用这种巧妙的教育方式，纠正了我不良的习气。50年后，当我与80多岁的马老师重新取得联系见面谈起这段往事时，真是回味无穷的一段幸福经历啊！
1954年秋天，四年级开始不久，我就因为因为扁桃体发炎，病毒影响到肾脏，得了一场大病，以后又动手术把扁桃体割除。两次住院都在当时的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里，那医院的位置也就是现在第一人民医院所在的武进路院址，当时主要建筑就一座，其它都是花园绿地。我开扁桃体手术的第二天，正好是“六一”儿童节，一个大晴天，阳光灿烂。早晨，医生护士在医院的草坪上做着广播操，那音乐的旋律我至今清晰地记得。随后举办了一场大概是员工子女的联欢会，播放着动画片《小猫钓鱼》的插曲《劳动最光荣》：“太阳光晶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美妙的乐曲使我忘记了手术后的疼痛。尤其是到如今更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滤去了痛苦的过程，把它作为美好的经历印在脑海里。
生了大病，休了学，次年暑假只能“留级”从上一年级的四（1）班去了下一年级的四（1）班。那年的班主任因为担任了社会工作，影响了教育，班上秩序比较乱，我也因为刚到一个新班级，比较拘谨，除了带上红领巾成为一名少先队员，其他都处于中游状态，非常一般。到了五年级，在以前叫做到了高年级，开设了诸如地理、历史、自然等低年级没有的课程。各门课迎来了学校顶尖水平的老师执教，其中包括会作曲的音乐老师何畏和带到我们毕业的班主任吴梅琍老师，这是除了马老师以外，另二位在我成长过程中有着重要影响的老师。
一位小学的音乐老师对一个不是从事音乐专业的学生的成长有很大影响的事情恐怕并不多见。何畏老师确实有他独特的魅力，他是早年国立上海音专（上海音乐学院的前身）的毕业生，接受过正统的音乐作曲和钢琴的教育。所以他担任小学的音乐老师在当时属于鹤立鸡群，加上他拥有与著名电影演员庞学勤长得很像的英俊相貌，同时担任大队辅导员这一在小学里举足轻重的职务，所以在老师同学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次音乐课，他站在我旁边听我和其他同学一起唱歌，随后，又让我走到讲坛前，与另外两个男同学把那首歌再唱一遍。下课时，他告诉我，让我到校合唱队报到。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他怎么会看中我这个相貌平平的学生。在合唱队自然得到更多的音乐熏陶，《让我们荡起双桨》、《我们的田野》、《小白船》等儿童歌曲都是当时合唱队的保留节目。由于何老师高水平的指挥，我们的合唱队出去比赛总是第一名。我终生喜欢音乐的根源就是何老师给我打下的音乐基础。六年级时，何老师被调去一所中学当老师，我的合唱队队员经历也就结束了。以后无论在小学还是去了中学，只要有音乐课程，我还没有遇到过具备何老师那样水平的音乐老师。何老师以他的个人造诣获得了广大学生的敬佩，包括我的哥哥、姐姐。50多年后，当我的姐姐班级聚会时，除了班主任吴幼文老师，他们还请了80多岁的何畏老师，顺着这个渠道，喜欢怀旧的我，也因此与何老师取得了联系。我把我对包括他和其他小学老师赞美的文章《忆母校》在内的散文集《幸福相对论》一书寄给了他，并把他和师母请来，与我哥哥以及我高中班级里曾经是他的学生的同学们欢聚一堂，重温当年愉快的师生情怀。前些天，当我把我新出版的另一本散文集《幸福就在当下》寄给他后，接到他的电话，说他也在准备出版一本关于反映他晚年音乐生涯的书籍，想请我给他参谋一下。我让我的一位搞出版工作同时也是音乐爱好者的杨越表妹一起前往。在他家谈完书籍事宜后，我请他弹琴给我们听听，当89岁高龄的老师的手指中流淌出《让我们荡起双桨》、《我们的田野》、《小白船》等当年熟悉乐曲时，我这年近古稀的学生仿佛又回到了合唱队员的童年，被优美的旋律所陶醉，情不自禁地随着琴声的节奏吟唱起来，杨越表妹也因此受到感染，与我一起唱了起来。此时此景，让我过了一把如果回到童年的瘾，真是获得了莫大的享受啊！
相比之下，小学时代对我帮助最大、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五、六年级的班主任吴梅琍老师。如前所述，我高年级所在的班原来基础比较差，但当毕业时，我班已经是学校最优秀的班级之一。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课外活动、文艺比赛和主题班会，都是一流的。我们教室的后面经常坐满来自校内外前来旁听和观摩的老师和领导。升学考试考入当时提篮桥区最好的中学的同学不在少数。这里饱含了吴梅琍老师对每一名学生的热爱和培养，真可谓功不可没。以我为例，刚升入五年级时，我的成绩和表现都是一般的，吴老师细心地观察我的表现，及时予以鼓励。用今天的话来说是给予我“正能量”。当我响应号召“收集废铜烂铁、碎玻璃”，拾了不少，吴老师让学校少先队的黑板报表扬我，让我知道像我这样普通的学生，也是同样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较高层次的赞赏的。于是我更加来劲了，如不怕脏不怕累，课余积极地参加校外工厂的劳动。当工厂师傅来校与我们联欢时，会上，一位姓李的师傅还是吴老师的小学同学，他点名表扬了我。于是吴老师又向学校建议，让我出席区里举办的“少年积极分子大会”，受到更高层次的表扬。在吴老师帮助和激励下，我逐渐消除了自卑的心理，在各方面都取得一定的进步。我因记忆力较好，需要背诵的功课包括地理、历史、自然都是“5”分。尤其是文学，更是突出，我的作文经常被吴老师当作范文宣讲。吴老师在我的学生手册的品德评语上写道：“……成绩优异，尤其喜爱文学……”。在小学毕业那年，连少先队小队长也不是的我，还被同学推选为校级“优秀少先队员”而受到表彰，那张奖状我母亲为我保存了一辈子。我的许多性格和做人的理念就是在那时开始形成的。
近年来，人们喜欢怀旧聚会，我也经常想起当时远嫁天津的吴梅琍老师，回忆起她那秀气可亲的脸庞和形象。想方设法去寻找她，都没有奏效。在我散文集《幸福相对论》中《忆母校》的一文中用了较大篇幅回忆吴老师对我的教育和帮助，希望有熟悉吴老师的读者看到此文后能够帮助我，至今没有反馈。我也想通过原来中心小学的老师提供线索，但因为年跨60载，没有音信；我甚至记得吴老师当年经常让我帮她往天津一位叫向希洪的人寄信，地址是天津的一个铁路单位，那人是否就是后来吴老师的丈夫？因此当我担任上海市铁道学会副秘书长时，依此委托天津铁道学会的同仁帮助寻找，也没有下落。我还曾经写信给天津市公安局请求协助，结果也是没有下文。看来寻找吴老师的困难是难以逾越了，况且吴老师还要比我们大10多岁，如果健在也是80多岁的耄耋老人了。
CCTV-1搞了一个专题讨论：“假如回到童年”倒给了我一个启发，“假如回到童年”不是可以让我遇到吴老师了吗？可以向她诉说分别54年来我和我的同学成长的一些情况，感谢她当年呕心沥血对我们的教育和培养。
如果我遇到吴老师，我将告诉她，我所知道的我们那个班级以后考上上海市第58中学的一些同学的情况，大多数成为吴老师希望的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好几位同学都是医务工作者，像郑文情、尤惠新、蔡大伟等同学分别从事西医、中医和检疫的工作，其中周以明同学还是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小儿外科的教授、博导；冯福民、陈素银等同学上了师范大学，如同歌唱家宋祖英在歌中唱道“长大了，我也成了你”，大概也都当了老师，成了她的同行；武礼和、金慧芳同学都毕业于华东化工学院，应该从事科技工作，据说武礼和还当过四川一个地级市的环保局长。同学中名气最大的当数她最得意的门生，当年少先队的大队长王国俊同学，他在初二被上海市舞蹈学校选中学了芭蕾舞，曾经在芭蕾舞剧《白毛女》中扮演黄世仁一角，一直演到50多岁，现在上海媒体称他为“著名芭蕾舞表演艺术家”。他还有《与“白毛女”相伴的日子》一书出版，在《新民晚报》等媒体连载。至于我，开始学的桥梁与隧道专业，以后干了不少其他专业的工作，结果成了一名通才。由于受到她当年的鼓励，尽管工作一直与科技搭界，但还是钟爱文学，开始业余时从事科普创作，结果成了一名科普作家；后来从事散文创作，也有专著出版，已经被业内人士誉为“散文家”。
本文就是一篇散文，我多么希望当年教授语文的吴老师能对我这个学生的“作业”再亲笔作个点评！
吴梅琍老师，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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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6-09、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