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情缘(叶永烈)
[2015-08-09 15:30:11]

    叶永烈博客链接http://blog.sina.com.cn/yeyonglie

   (原载 201585《新民晚报》)



    电影人人爱看。小时候,那还是新中国成立前,父亲带我去看电影《苏联之光》,头一回领略莫斯科阅兵的壮阔雄伟场面,幽默的《贼老爷》讽刺了白天坐堂当县官、晚上却干盗贼勾当的可笑两面人,而看了《13号凶宅》,吓得我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上中学时,喜欢看根据巴金小说改编的电影《春》、《秋》。为了看白桦编剧的《山间铃响马帮来》,耽误了功课,挨了老师的批评。
    进入北京大学之后,周末在大膳厅前常有露天电影。花5分钱买张票,坐在小板凳上一看就是两、三部电影。有时候人多,只能坐在银幕背面看,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
    没有想到大学毕业之后,来到电影厂,看电影成了工作!记得,刚进电影厂,分配给我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审查影片。那时候中苏关系紧张,审片小组的任务就是一部部观看影片,如果有赫鲁晓夫之类镜头,就在审查意见表上写明“建议删除”。就这样,我每天早上去片库用小车装一堆电影拷贝,推到小放映间,然后开始审片。
    在电影厂里,有着许多放映室,大的可以容纳全厂职工观摩影片,小的则容纳十几人、几十人不等。最小的一个放映室,只能坐几个人。审片就在这小放映室。审片人员连我在内三个人。我的面前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有一只带罩的小灯,幽幽的灯光只把桌面照亮。桌上放着记录纸。看到影片中有什么问题,当即作记录。就这样,我每天闷在黑古隆冬的放映间里,看七、八个小时的电影。如此连续工作了两、三个月,我几乎把片库里的影片都看了一遍!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在电影厂还能经常看到许许多多最新的电影,这叫“业务学习”。“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时候的我,不再只注意剧情,而是从故事结构、人物刻划、导演手法、摄影构图直至片头字幕设计、镜头蒙太奇组接、电影特技等等,进行分析。尤其是在我担任电影导演之后,目光更敏锐,也更内行。我养成了记电影笔记的习惯。每看一部电影,总是在《看片笔记》本子上写下观摩心得。这些笔记不是影评,而是电影技巧分析。后来,我写作《电影的秘密》一书,所举种种影片例子,很多就来自我的《看片笔记》。
    在“文革”中,看来看去就是那几部“样板戏电影”。不过,那时候也有机会看种种“批判”电影。厂里常常分发“内部电影”票。我在新光电影院看了不少“封、资、修”电影。每看完一部,要分小组进行“批判”、“消毒”。正是这种“批判”,使我有机会看了当时很多外界看不到的影片,其中不乏“修正主义”的苏联经典影片以及“资本主义”的美国好莱坞新片。记得,当我看了台湾电影《家在台北》,才知道原本被说成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台湾,是那样的漂亮。
    随着我的电影业务能力的提高,在“文革”之后,我担任厂“艺委会”委员,参与审查本厂即将出品的每一部新片。1981年之后,我离开了电影厂,就没有那么多的机会看电影了。尤其是写作越来越忙,没有时间进电影院看电影,我几乎与电影“脱节”了。我也很少看电视剧,虽说有的电视剧也很不错,只是因为电视剧动辄二、三十集,我实在“耗”不起。我曾说,电影是紫菜干,而电视剧是紫菜汤。我宁可偏爱高度浓缩、精练的电影。
    自从家中的电视有了高清电影频道,使我又有了与电影“亲密接触”的机会。傍晚散步归来,我有空就打开高清电影频道。虽说高清电影频道放映的都是“过时”的电影,但是对于我来说无所谓。不论是《诺丁山》、《一生一世》讲述的温馨而动人的爱情故事,还是《中国合伙人》、《决胜21点》深刻揭示的当代生活,以及科幻大片《终结号》的高科技,都给我以创作上的启示。令我最为难忘的,早在1983年我就读过彭见明的小说《那山那人那狗》,没有想到,后来被拍成的同名电影,画面是那么的美,淋漓尽致把湘西山区不同层次的绿呈现在银幕上,可以说是一部优美的散文式电影。
    看电影,是我从小到老永恒不变的爱好。

叶永烈 博客文章
2015-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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