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钱平雷（上海市科普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毕业论文成功选题的诀窍
——兼谈学科交叉的优势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学毕业生
我是1964年进大学，1969届毕业的，实际离开学校是在1970年。由于文革的原因，正常的课程受到了影响，学习效果可想而知。以后再也没有进过学校进行正规的有学历的学习，当然也从来没有写过毕业论文或者做过毕业设计的经历，严格地说，是个不合格的大学本科毕业生。但工作和社会实践我弥补了学校学习不足，帮助我继续健全科学的思想方法，使我有机会也有能力去辅导数位大学毕业生撰写毕业论文，包括选题、摘要、提纲、成文、答辩等各个环节，有些我指导了全过程，有些只参与了一部分，但所有论文的选题我都介入。如果从他们的论文最后都顺利地获得通过的结果来进行验证，应该说都是成功的，其中一个重要的诀窍就是这些论文的选题都采用了学科交叉产生的边缘学科的方法，用数学集合论的术语来说就是运用了不同学科的“交集”作为论文的题目。
我在铁路系统工作中理解了学科交叉的原理
我大学毕业后，长期在铁路运输系统工作，能够把旅客和货物运到目的地，需要机（火车头）、车（客货运、调度）、工（线路、桥隧）、电（通信、信号）、辆（客货车辆）五个子系统按照一定的技术规则互相联动才能完成。铁道科学就是由支持上述子系统的学科如机械、土木、电子、运筹等专业理论交叉所形成的一门边缘学科。在铁路运输系统工作，两门学科互相交叉的实例比比皆是。如轨道电路就是行车信号通过钢轨传输的，从事土木和电信专业的员工必须了解对方专业的基础知识，才能保证轨道电路正常运转，但只需要基础知识ABC即可，并不要求掌握对方专业太深的理论。以前在铁道院校学习的学生通常要上一门《铁道概论》的课程，让你对包括机、车、工、电、辆在内的各个专业的基础知识和它们之间的关系有个基本的认识。我虽然不是铁道院校出身，也没学过《铁道概论》，但长期的铁路工作，耳濡目染也逐渐懂得不同学科如何交叉的实质，对系统科学作为学科交叉的基础理论从理论到实践有了比较深刻的理解，为以后的学习工作找到一种先进的科学思维方法，也在包括帮助大学生撰写毕业论文选题时，给他们提供思路和捷径，也就是所谓的“诀窍”。
我运用学科交叉原理为旅游房地产学立论
1995年我从铁路系统调到一家大型房地产开发企业——上海中星集团，第一个从事的项目就是位于淀山湖北岸的《清水湾中星康乐城》，那是一个以保健为主题的休闲房地产开发项目，开始按照一般住宅房地产开发的程序，已经委托了某建筑设计院设计。我到来后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多学科交叉功能的项目，许多专业知识是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所不了解的，例如保健绿化就是园林和医学专业进行交叉形成的边缘学科，对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来说是陌生的。于是对集团领导建议，要请相关学科如：旅游、医学、体育、园林、交通等专业的专家共同参与，将他们的专业知识交叉后，形成的意见写进前期策划作为建筑设计院设计的依据，我的意见获得了集团领导的批准，邀请了上述专业的专家参与开发。我与这些专家在接触过程中学习和了解了不少其他专业的基本知识，逐渐形成了一门新的边缘学科——旅游房地产学。1996年，集团和该项目也因此招募一些应届大学毕业生。当时他们正处于撰写毕业论文阶段，为了使学习工作两不误，我建议他们把清水湾中星康乐城建设中遇到的问题作为撰写论文的选题，这就有我帮助辅导的事情产生。
我首次指导大学生毕业论文选题成功
我主要帮助了2名大学生，F大学的小T同学是学经济管理专业的；S大学的小S是学旅游专业的。经济管理专业的课程中肯定有运筹学，网络技术是其中的内容之一，该项目中有保健、健身、食疗、游乐等分项目，涉及如此多的专业和不同的设计、施工单位，组织者如果没有一套周密科学的实施计划，是无法领导工程正常有序地开发的。网络技术就是编制施实施计划的最好工具，于是我建议小T的毕业论文选题为《网络技术在清水湾中星康乐城开发中的运用》，让小T把该项目的各道工序的逻辑关系搞清楚，是平行、先后，还是交叉关系，由此编制的网络图对具体实施具有实际运用的价值。但是不是直接参与项目的人员是很难搞得清楚的。我建议S大学的小S的毕业论文选题为《旅游房地产的物业管理》，因为该项目除了一般住宅物业管理有保安、保洁、绿化、工程和客户服务功能外，还有许多专业的管理如保健、健身、娱乐，它们很可能是由外来的单位承包经营，如何与他们在对外时以统一面貌出现，就是旅游房地产物业管理需要考虑的问题之一，也是我们在建设时就要事先考虑好的问题，这样的课题作为毕业论文有理论突破和实用价值。在帮助他们选好题后，我把学校里指定辅导他们毕业论文的导师请来协商，F大学的D教授和S大学的L教授在分别听取我的意见后，都表示非常同意，因为学生的论文中都有他们不熟悉的专业知识，有突破，他们就支持。S大学的L教授还请我与他联名作为小S的辅导导师，我说，他们的论文能够帮助我们解决实际问题就很好了，具不具名对我来说无所谓的。据小T 和小S说，他们的老师回到学校后向其他老师介绍了他们论文的选题，也引起其他老师的兴趣和关注，他俩感到有压力，尤其是将要面临的毕业论文答辩，还要面临导师以外专家的提问，有点紧张。我安慰他们说，不必紧张，你们的选题都涉及到2个以上专业的知识。以小S的论文为例，《旅游房地产的物业管理》，首先没有离开“旅游”二字，应该在专业范畴之内，然而加了“房地产”三字后就成了交叉学科的东西，咱们把论文的论据写得严密些，不能从文字上给人家抓到把柄。至于答辩，其实是一场博弈，要想好提问者可能会提到的问题，以及你怎么回答。我告诉你们一个诀窍，由于长期的计划经济，专家的专业知识一般都局限在他自己从事专业的范围，同时对其它的专业知识深刻理解的人很少。由于你谈的旅游房地产，如果是旅游专家提问，你就尽量往房地产方面躲，多谈房地产；如果是房地产专家提问，你就往旅游方面跑，多谈旅游。一般情况下，专家不会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里多追问的，对你们来说叫做扬长避短。小T 和小S听了都很信服，小T还把我的“经验”告诉了他的同班同学，他们也正在为如何选题伤脑筋。于是小T引了一群同学来向我“讨教”。当他们听了我又一遍的上述“高见”后，非常赞成。有位同学还告诉我，他们上一届的一位师哥选了专利作为毕业论文的题目，偏偏参加答辩的专家中有一位专门研究专利的教授，可能是为了表现专家的学术水平，那位专家对师哥追问不休，一位大学生那是一位专家的对手，弄的师哥满头大汗，败下阵来，分数自然也不高。有一天，小T 和小S满面笑容跑来向我报喜，他们回到各自学校后，分别获得本专业论文答辩的第一名。过了一些日子，他们又来告诉我，小T的导师D教授因为小T获第一名，得到其他老师的祝贺，他也请小T转达对我的感谢；小S的论文获得了S大学该年度的优秀论文称号。我对他们获得优异成绩表示祝贺的同时，喜悦的感觉比我自己获得更甚，因为这也是我学术上的一次成功。为我以后辅导别人撰写毕业论文树立了信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辅导了艺术专业的学生撰写毕业论文
2004年我妻子在某医院工作的一位朋友跑来找我，说他在D大学学花布设计专业的女儿小N，要撰写毕业论文，如何选题遇到困难。他本人从事财务工作，无法辅导。想到我知识面较广，想请我指导一下。由于有了前面的经历，我想尽管我不懂花布美术设计，但拉一门其他学科的知识与它交叉一下，也许可以尝试，因为凡是2门以上的知识交叉，对被交叉学科的知识深度要求不高，于是我就承应下来，对学习花布美术设计的小N进行毕业论文辅导。不过这次我没有与她的老师联络，采取了背靠背的指导方式。我依旧把我的思路与小N交流一番，让她去寻找一门可以与花布设计专业交叉的学科。后来，小N采用了《中国古代纹样在花布设计中的运用》的选题撰写论文，为此我还特地查阅了《辞海》中，有关“纹样”的内容，纹样——器物上装饰花纹的总称，虽然属于美术和纺织共用的术语，但中国古代纹样涉及的文化知识与与花布设计的专业知识还是存在一定距离的，一般从事花布设计的人不会化大力气去研究中国古代纹样相关知识，它主要属于美术史的范畴。我同意了小N的选择，并审阅了她的论文，随后她也顺利地通过了论文答辩。
我因指导毕业论文选题当上了客座教授
2007年我返聘在上海城市房地产公司工作，该公司的主要产业就是智慧广场——上海首批5A级商务写字楼。以前该楼宇请境内外的物业管理公司来管理都不理想，就是业主与管理者之间没有共同认定的标准，最后上海城市房地产公司决定自己来管物业，需要制定一套标准。我担任该《标准》的主编。从事物业管理对我来说是新的领域，我先对物业管理的现状进行了调研，发现无论是住宅物业管理还是商务楼宇物业管理，其基本理论仍旧是还原法，就是其保安、保洁、绿化、工程和客户服务各部门各自为政，遇到需要共同操作的事情容易产生互相扯皮。应该用系统理论将上述服务专业功能进行交叉作为编制《标准》的前提。2009年S大学房地产投资专业的小W来公司实习，我就让她以此作为毕业论文的选题，考虑到她原来与财务有关，经与她导师Z教授协商，她的论文题目定为《商务办公楼物业管理标准制订的思路探讨及其财务验证》，这次不是前面谈到的不同学科的交叉，而是企业内部运用系统科学理论整合不同工种的协同作业，是更深了一步。她的论文获得了高分，而且收入公开出版的《上海首批5A级示范商务办公楼——智慧广场物业管理标准》一书的参考文献。Z教授很欣赏我的思路，经他推荐，我被聘为S大学的客座教授。
我对指导毕业论文选题上了“瘾”
我对指导毕业论文选题上了“瘾”。2011年我铁路局的老友老X的女儿小X从世博会武警复员回H大学国画专业完成她的毕业论文，我又向她宣传我的“诀窍”，她最初选择《宋词对国画的影响》作为论文选题，我建议她改为《唐诗宋词对宋代国画的影响》，因为唐诗与宋词是一脉相承的，加入唐诗，论文中运用诗词的范围就会大大扩大，另外世博会中的动画版的《清明上河图》影响深远，众口称誉，是一次宋代文化，尤其是宋代绘画的大普及。我让她论文中突出《清明上河图》，毕竟她是学习国画专业的学生，参与了世博会整个召开期间，与普通观众相比，她用专业的眼光对《清明上河图》的观察更加仔细，理解更加深刻。同时，她参军为世博会服务的经历，能为她撰写论文获得更多人的关注和青睐，效果更好。她最后也顺利地完成了本科论文的撰写，进入了硕士学历的学习。
我的一些心得体会
我在帮助大学生毕业论文的选题上屡试不爽，就是我成功地运用了学科交叉的思想方法。希望能给读者有所启示告诉人们学科交叉产生的效果优势所在。尽管对被交叉的各门学科来说只是用了其比较浅显的原理ABC，但交叉后的交集部分对于原来被交叉的学科来说，其威力还是很大的，用于毕业论文选题就是一例。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不仅在于帮助学生选题，更重要是要告诉读者，掌握科学思想、科学方法在一定程度上比掌握科学知识更重要，它们能够帮助你站在较高的位置上思考问题，选择方向。系统思想和系统方法就是其中之一，我就是运用广义系统论的理论和方法指导学生理解学科交叉的基本含义，使他们在写毕业论文时，面临选题作为第一程序，能有一个统领全局的把握。这样的科学方法难道不值得人们关注吗？
2012年11月5日